10/01/2009

 

 

引言:釋定賢

2008年在充斥天災人禍的背景下告別……。我們應該感到慶幸,能夠有緣得聞佛法,在這動盪不安的世間中,仍然有方法和希望,減滅自他身心的苦惱,趨向平靜和光明的前路;2009,祈望是此路的開端。

感恩香港妙華佛學會,在2008年將結束時,邀請得現任台北慧日講堂主持上厚下觀法師來港,在理工大學裡演講三晚佛法。其實香港人福報不淺,除本地有法師和居士演說佛法外,經常有中外各傳承的法師和學者來港與大眾結法緣,尤其是在最近十多年,整體佛教有復甦向榮之勢。相對而言,漢傳佛教在義理與禪修的教授上,大有發展的空間;因此香港的佛弟子,應多恭敬禮請、護持演繹大乘三藏的法師及學者說法,廣利有情;本身亦應珍惜學習正統大乘佛法的因緣。

有緣再次親近上厚下觀法師,令末學獲益良多。法師此次《大智度論》選講的內容,是圍繞六波羅蜜多。「佛法須從恭敬中求」、「我慢高山,法水不入」的概念,在經論中時常提及;末學於是虛心和專心聽法,果然是温故知新,如飲甘露,身心像被法雨洗滌一番,感恩大德說法利樂有情!以下是幾位同學聽罷三晚佛法講座後的心得和感想,特摘錄與大家分享。

 

 

Lavina Lee

 

2008年12月13至15日晚上,上厚下觀法師在香港理工大學為一眾佛弟子講述《大智度論》,法師依六波羅蜜──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的次序指導弟子修行方法。

在講解六波羅蜜的行持之前,法師重點提醒菩薩道修行者之大忌──人常犯而不自覺也不願意承認之過失──輕慢。法師引《大智度論》,直言此乃「壞根」,「雖作餘福德,皆不清淨」(《大智度論》卷77)。 行菩薩道之人,學問再高,福德再厚,只要心存驕慢,就失正確判斷,凡事由我為主,非我者皆下品。傲慢心強,莊嚴頓失,因人之履踐,更生瞋恨,離菩薩道也就越來越遠。所以法師又提醒我們:

「我當忍受一切眾生履踐如橋樑,如聾、如瘂,云何以惡語報人?我不應壞是甚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應當度是一切苦惱眾生,云何當起瞋恚?」(《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19)

菩薩既發大悲心,就以普利眾生為己任。既要拔除眾生之苦,就當在眾生之罪中求良藥,而非計較眾生之罪,瞋恨不息,反更投入罪苦當中,惡語報人。這對發心修行的佛弟子,實在是很大的警醒。尤其學佛日深,年紀日長,越有自信,就越不覺自身的浮躁和高傲。我們必須以上文為誡,時時刻刻勿生瞋恨怨懟之心。因為修行人的目標,不在自身的得與失,而在眾生的悲和苦。我們學佛不是皈依自己的習氣,而是皈依三寶──佛、法、僧。

由是不驕慢之人,心必謙恭,對共住菩薩,「供養恭敬,當如視佛,是未來佛故」(《大智度論》,卷77);進而依止善師,恭敬供養,「法師有過,於我無咎」(《大智度論》,卷49)。此點就算不放在佛法修行上,放諸日常生活中,亦是必守的原則。現代人往往以一己所知去質疑、甚至否定師長的教導,如此學習,不求學問,只求找錯漏;求不得一點學識,不會徬徨,找得到師長一點錯處,卻是沾沾自喜。殊不知師長乃引導尋求真理的明燈,我們向他們學習應學的就足夠了,至於他有錯失,對自己的學習沒任何障礙。我們不應該對師長失去信心,應該有信心把所學的加以發揮,以成就較高的學問領域。

之後,上厚下觀法師進入六波羅蜜修行的講解:

布施,分財施和法施。就財施方面,法師提醒弟子,施者,乃破慳貪。但凡施捨、供養,如果在施的時候,還有捨不得好東西的念頭,這樣未能破除不捨的執著之心,就是未能把握施的真義。倘若物資已施,還念念所施數目,甚至監視人家如何使用自己接濟的物品,這都不算是真正的施,反更顯了自己慳貪,為自己帶來麻煩。

持戒,法師著重十善道的意義,又引《大智度論》討論十善道與戒的關係。十善道,「身、口、意」的修行中,以「意」為重要。人的行為都經「加行、根本、後起」三個階段。如果不能離「貪、瞋、邪見,惡念」連橫伸展,擾亂別人,甚至導人生起惡念,這樣的罪報,只會令自己更陷苦海,雖復懺悔而罪不除。

忍辱,與簡單的忍受侮辱不同。法師特別提醒弟子:忍辱乃情感上的忍耐,智慧上的體驗。修忍辱日久,尤要留意莫執持戒之相,忍辱而不能觀空,容易生比較心,進而因為自身成就而生驕慢心,最後變成瞋恨眾生,反失忍辱之功。

精進,也有特別要求。平常我們看善男子善女人努力拜懺,或努力聞法,或努力參禪,都會讚嘆其精進不懈。然而,法師提醒弟子,所謂精進,並不只限求法上的勤勞不休,重要的是,做任何事情時都要「斷惡修善」,就算在不求法的時候,也要努力「生諸善法」,「除諸惡法」;否則,累極筋疲,也毫無效果。法師概括而精要地告訴我們:「想精進,就數一數自己做每一件事情斷了多少惡,做了幾多善。努力使惡法消滅,使善法持續增長,定能得到最佳效果。」

禪定,就是要克服心的障礙。數息觀可以對治散亂思維;慈悲觀可以對治瞋恨心。除打坐外,平日行住坐臥也需禪定,無論工作或獨處,皆不生起貪念,心下柔和,必能成就。禪定成功,易生天界。法師提醒弟子,不要執著禪悅,不要滿足於人天福報。在禪定之中,我們要發願還入欲界(人間),進一步修集智慧,調伏眾生煩惱,引導眾生生慈悲心和發菩提心,這才是菩薩修行的途徑。

般若與前五度關係密切。法師引《大智度論》謂:

「五波羅蜜殖諸功德;般若波羅蜜,除其著心邪見。如一人種穀,一心芸除眾穢,令得增長果實。」(《大智道論》,卷29)

五度修行,處處與般若相關;般若智慧,亦透過五度修行才能體現。在五度修行中,易生邪見,般若智慧,正是在積習佛法的行持上,去除種種障礙,使能觀眾生空、我空、法空,福慧並生,有利導化眾生。

法師講學無不離「修心」,無論何種修行,都是輔助眾生「觀心修心」的途徑,六波羅蜜既不是並列性的功課,也不是層遞性的修習。我們不需要執著哪一刻需要修行佛法,卻要留意生命中每一刻都是修行的時候。「不貪、不愛、不執、不慢、不妒、不瞋」的修為,不止在行為表現上,更是「思維情緒」的觀察和調控的最佳訓練。

 

智麗

 

《大智度論》是龍樹菩薩所造,被譽為早期佛教的百科全書,有很高的參考價值。是次《大智度論》選講由上厚下觀法師演說,法師於日本東京大學印度學、佛教學博士課程修畢,1985年隨 上印下順導師出家,任教於台灣中華佛教研究所及福嚴佛學院。1999~2006為福嚴精舍主持及福嚴佛學院院長,現任台北慧日講堂住持及印順文教基金會董事長。講座於2008年12月13、14、15日晚,於香港理工大學內進行,由妙華佛學會主辦及香港理工大學佛學會協辦。妙華佛學會是一個在香港註冊的非牟利佛教組織,上慧下瑩長老尼是其指導老師,成立於1986年,由妙寶經室和華嚴閣合併組成。

後學很榮幸獲得妙華佛學會許可,在會場內拍攝以作記錄。這次講座來聽法的善信很多,平均每天的入座率達九成多,可見香港的信眾對於聞法充滿熱誠。可是來聽法的人大多數比較年長,相對之下年青的信眾比較少,而此現象在香港十分普遍。然而於現代社會,青年人在佛教界日益重要,他們大都是精力旺盛、熱誠,滿懷希望和有鬥志,他們的身心狀態,最適宜導向慈悲、樂觀和活潑的菩薩道法。所以對於攝引年青人學佛,令佛法薪火相傳,我們還需要加把勁呢!

於此三天的講座中,上厚下觀法師語調柔和,說法時輕鬆幽默,依據《大智度論》選講的內容,深入淺出的作出種種開示。例如法師引述經論裡的一則「野干」故事(釋尊的過往其中一生,作一隻像狗的動物),敘述大乘種性的有情眾生之慈悲和智慧,非常生動有趣,並且易明而富有深義。法師勸勉我們今得人身,有緣聽聞佛法,便要珍惜學佛因緣。除此之外,每次講座完結時,均設有答問時間,讓聽眾向法師請益佛法;法師很慈悲,對於聽眾的問題均是慈顏和悅地解答。

很可惜講座只為期三晚(每晚約兩小時),於此短短的時間裡,不能聽聞《大智度論》裡更多精彩的內容,但看聽眾們法喜充滿的神態,相信他們對於《大智度論》裡所論述的廣大菩薩行,在法師的演講後,在認識及理解上相信已有一定程度的加深!

定邦

 

今日終於鼓起勇氣,寫出讀後感與大眾分享。在08年11月下旬,收到佛法同學會之兩位師兄的資料,得知同學會報名聽上厚下觀法師講座的人數只有十多人,本想就這樣向上定下賢法師交差了事,但想到佛法難得,心想就這樣了事嗎?不!這是不可以的!於是就親自致電尚未回覆的同學,向他們說:「若善男子、善女人,有聞般若波羅蜜,信心聽受,能生歡喜,樂聞不厭,而更勸說。當知此輩,已從文殊師利,曾聞如是般若波羅蜜故。」(《文殊師利所說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2,大正藏8冊,p.730b27-30。)

當其他同學接到我電話時,不是每位同學都有緣聽聞以上經文的,有一類同學說道:「這講座內容甚深,難以明白!沒有空,讓我考慮吧。」有一些同學聽後生歡喜心,而且感恩法師及善知識成就是次講座。最後一類同學,生大歡喜心,並立即希望與其他同學一起參與這次講座。對第一類說深的同學,我就對他們說:「不用怕,法師很慈悲,他會深入淺出地為我們說法呀!」。結果要勞煩上定下賢法師,向妙華佛學會索取門票五十多套。

上厚下觀法師在講座開始時先解釋:「《大智度論》是《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即《大品般若經》)的釋經論。「摩訶」= 大,「般若」= 智,「波羅蜜」= 度 ,「經」= 佛說之法,「釋經論」= 註釋「經」的論說。華譯為「大智慧度」,意為乘此大智慧,則能由生死苦海渡到涅槃彼岸。

法師頭兩晚的講座,演說「布施、持戒、忍辱、精進波羅蜜」;第三晚說「禪波羅蜜」。佛在經上開示:「云何名禪那波羅蜜?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以應薩婆若心,自以方便入諸禪,不隨禪生;亦教他令入諸禪,以無所得故。是名菩薩摩訶薩禪那波羅蜜。」(《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5大正藏8冊,p.250a23-26。)法師善巧說明其他五波羅蜜與般若波羅蜜、方便波羅蜜、願波羅蜜的關係。此時後學覺得,法師解說修習六波羅蜜,與修習十波羅蜜中的後四波羅蜜(方便、願、力、智),是不可分割而互有關連的。一年前,在禪修營中聽聞 上大下觀禪師開示,後學問禪師六波羅蜜之法性問題,禪師回答:「你只重於單獨說六波羅蜜之法性,是不足夠的,你要知道六波羅蜜即一波羅蜜。」後學在此感恩上大下觀禪師的指導。

後學感到上厚下觀法師正行大乘菩薩道,為眾生演說佛法;六波羅蜜、十波羅蜜、摩訶般若波羅蜜,每一環節中都有其他波羅蜜法性在內。法師隨順眾生的根性,以溫和慈愛的言語說法,所以每晚演講後的答問時間,都有頗多發問字條。而最後一個發問是由後學提出:「犯那四種過失是會退失智慧的?」法師慈悲開示說:「此內容是來自《十住毗婆沙論》,此論亦是龍樹菩薩所造,非常重要,值得研究修讀。那四種過失是:(1)不敬法及說法者。(2)於要法祕匿吝惜──不導人聽法,怕與他人分享佛法。 (3)樂法者為作障礙壞其聽心──防礙他人聽法。(4)懷憍慢自高卑人──我慢心如高山,法水不能入心之餘,又恃我凌他,與自利利他之菩薩行,背道而馳!問此問題的緣起,是因為之前有另一位同學發問,其問題是:「為何明明知道(棄惡從善之理),但又做不到?」法師開示說:「其因有二:一是因為你自以為知道,但其實知得不夠徹底。二是因為你的信心和意志不夠堅固。」

後學心內還有疑問:「如何能夠不犯退失智慧的過失,而又知得徹底呢?」依法師所說,佛法須從恭敬中求。於是之後我便恭敬地請問智麗師兄和與她討論,原來在《十住毘婆沙論》裡已有答案,有四法得(智)慧者:(1)恭敬說法及說法者。(2)如所聞法及所讀誦為他人說;其心清淨不求利養。(3)知從多聞得智慧,故勤求不息,如救頭然。(4)如所聞法受持不忘,貴如說行,不貴言說。(《十住毘婆沙論》卷9〈四法品〉,大正藏26冊,p.66a3-7。)

在經中佛曾開示,佛弟子應悔過、捨瞋恨心和修忍辱,才能夠出罪和在修行上有成就。佛言:「阿難!我雖說求菩薩道及聲聞人得出罪,阿難!若求菩薩道人共諍鬪瞋恚罵詈懷恨,不悔不捨者,我不說有出,必當更爾所劫數。若不捨一切種智,然後乃大莊嚴。阿難!若是菩薩鬪諍瞋恚罵詈,便自改悔,作是念:『我為大失!我當為一切眾生下屈,今世後世皆使和解,我當忍受一切眾生履踐,如橋樑如聾如瘂。云何以惡語報人?我不應壞是甚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應當度是一切苦惱眾生,云何當起瞋恚?』」(《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19〈魔愁品〉,大正藏8冊, p.356c18-29。)

若於心內還有一點未和解之事,心量會馬上變得狹小,馬上容不下,放不低,不清淨,看不破!那便自然不自在,散失道力。

「菩提自性,本來清淨,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引自《六祖大師法寶壇經》)

 

Helen Lau

 

最初聽聞《大智度論》這個題目,便想是很深的經典,於是便上網查閱多作了解;找到其中一個章節,是說〈十善道〉的,雖然文章是用文言文寫的,但看下去卻有頗深的感受,我想這就是經典的奇妙功能吧,看了不一定能每字明白,卻是各人自有各人不同的領悟。

這次講座,加強了我對學佛和修行路上的方向。畢竟最初學佛的熱誠,很容易隨著時間而遞減,或是總會有懈怠和迷惑的時候;但聽畢第一天的講座後,很奇怪的好像給打破了一些無明,放下了一些潛藏在心裡沒被察覺的問題,很期盼餘下的兩天講座。

對「菩薩同學」、「不輕慢餘菩薩」及「菩薩共住,應作是念:是我真伴,俱到佛道,共乘一船」這三句猶為深刻。善知識對於任何人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同修之間能經常共勉及互相交流研習,猶如在大海之中的救生圈,在須要的時候能把你帶到岸上去;同時也提醒了我們要平等待人,不可有我慢和輕蔑之心。一切緣起皆須眾緣和合,才可得到好的果實,絶不是個人的力量能完成所有的。日常也應保持平等客觀的心來處事,多聽取別人的意見,才可帶出新的思維;尊重別人的同時,也等於尊重自己。因經常做義工的關係,對於大眾力量的感受也特別深,沒有共業(善業),是很難成就一件工作的。

期待著厚觀法師下次的佛法講座。感恩!

 

Paul Lam

 

It was the most precious time for me to have the chance of closely meeting, learning and digesting three Buddhist lectures in Mandarin at the Hong Kong Polytechnic University in last December 2008.

 

The contents of lectures were selected from the Mahaprajna-paramita sastra written by Nagarjuna bodhisattva. Actually the sastra is a broad and profound Buddhist canon but Venerable Houguan from Taiwan presented the lectures nicely and comprehensively in three nights of two hours each. I find it is a very meaningful study to broaden my limited knowledge in Buddhism and enhance the correct Buddhist attitude in my mind.

 

At the second day of Venerable Houguan’s arrival, there was a graduation ceremony of Buddhist-courses at the Miaohua Buddhist Association. I had the honor to attend it and had lunch with some Masters and the learners. I enjoyed the lunch with the Masters at the same table and listened to their brief dharma preaching when questions were raised. I could feel the calm, intelligence and warmness from the mindfulness and behaviors of the Masters and some laities, from which I would like to learn most.

 

With the professional facilities provided by the HKPU, Venerable Houguan presented the sophisticated theories of the selected contents vividly and concisely through the three-nights lectures. The audiences were attentive and some of them dropped notes on the paper. At the time of Q&A, many questions were raised and Venerable Houguan answered them pertinently. I think most of us have got the benefits of improving our mindsets of life from the wonderful dharma preaching. I can say that the lectures were successfully well done.